岳清JN

（八十四）

里间幕布关上那一刻，黎叔和程锦云把握时间，马上交换眼神，均表示注意到地上除了血迹便空无一物，包括那柄本应该在地上的手术刀。
那柄手术刀事实上已经被明诚在倒地过程中悄悄地藏进衣袖，但里间的情势极其严峻，即使偷藏了武器，明诚还是一个人需要同时面对许鹤和两个日军，就算是明诚能一击解决其中一个人，但还有两个，以明诚现在的状态，可能吗？
他们甚至不知道明诚什么时候会下手，或者是否会有下手的机会，他们必须要控制好外间的情势，待明诚需要他们的时候，能够马上给予明诚帮助。

此刻外间只剩下三名日军看管着黎叔和程锦云。
黎叔他们静待着时机进行绝地反击，他们暗中观察着日军的动静。

显然由于许鹤的命令，日军对黎叔他们的警觉性较刚才有所降低，甚至于出现把背部露出给敌人这种低级错误。

时机已到！

程锦云和黎叔同时对两名日军从后施展锁喉技术，两名日军奋力挣脱。
被黎叔锁着喉的日军，脸色越发通红，与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无差，渐渐地，那名日军便瘫软倒地上，失去意识。
才刚解决一个，另一个马上向黎叔扑过来！

另一厢，饶是程锦云力气再大，她也比不上日军中的好手，三两下子他便已从程锦云手中挣脱出来。
「妳这婊子！」
被惹到的日军疯狂地对程锦云挥拳，程锦云虽然尽力闪躲，但仍然被击倒在地上，那名日军一手掐着程锦云的脖子，得瑟道：「怎么样？刚才不是要锁我的喉吗？怎么现在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程锦云觉得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走，视野开始被花白的光点占据，她每一次挣扎都在耗用所余无几的氧气。

———

许鹤正准备对手术台上的明诚下刀，却被外间的骚动打扰了兴致。
即使打发了里间的日军去处理，骚动仍然没有平息。
败兴的许鹤正要兴师问罪，但下一秒胸口剧痛，低头一看，发现一把手术刀没入自己的胸口，血如泉涌，从胸口喷出。
原来明诚把握许鹤注意力被分散的一瞬间，透过声音判断许鹤的位置，再从衣袖里抽出手术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往他的胸口插去！
许鹤往后倒去，跌倒前他看到明诚脸上挂起笑容，一个在他眼里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
他不甘！
他才是应该笑到最后的人，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明诚垫背！
许鹤伸手把明诚一并拉到地上，他不顾伤口，拔出胸口的手术刀，誓要杀死明诚。
用尽全力发动最后一击的明诚此刻已经无力抵抗⋯⋯

———

程锦云一瞬间要殉职的念头被断断续续从上方滴下的温热液体打断，更准确是一个刚刚还在掐着她的脖子，现在已经被黎叔一刀刺破喉咙的日军的血洞中滴下来。

黎叔解决了自己第二个日军后，马上赶去救程锦云，但很快又被剩下的日军缀上。

还在缺氧状态的程锦云听到一声重响，然后是黎叔的呼喊：「锦云！快去救他！」

程锦云费力推开压到她身上的日军，擦走脸上的血，把自己撑起来，脑袋仍然嗡嗡作响。
当四周的画面开始恢复时，她开始分辨现在的情况。她看到身边躺着三个日军，她也看到黎叔正在与手术室里剩余两个的日军搏斗，还有不远处里间掉落的的布幕上，许鹤手上的手术刀已经对准明诚，手起刀落！

虽然视野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程锦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一刻也不能耽搁，她马上从日军的身上拔出一把军刀，朝许鹤的方向使劲扔过去，务必要在手术刀落下之前截住！

———

一间本应洁净无瑕的手术室如今被重新涂上血红的血漆，浓浓的血腥味提醒着这间房间上一秒仍然被血腥洗礼。
最终，在血泊中仍然站着的不是许鹤，也不是日军，而是黎叔和程锦云。

程锦云马上跑到明诚身边，把他跟许鹤分开。
程锦云无暇顾及许鹤，她只专注于抢救面色灰败的明诚。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程锦云的刀插中许鹤的手腕，手术刀应声掉落在地上，解救了明诚。
但由于明诚自身的伤势严重，现在已经失去意识。

程锦云一边帮明诚止血，一边尝试唤醒明诚，但完全没有任何收效，甚至有血透過口罩從嘴邊流出來，脉搏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无法探测⋯⋯
「听到我的声音吗？快醒过来！你醒醒！」程锦云并没有放弃，揭開明誠的口罩，進行心肺復甦。
黎叔摇了摇头，轻拍了程锦云的肩膀：「锦云，你已经尽力了，他也尽力了。他把刀插在许鹤身上时，已经用尽他最后的力气⋯⋯」黎叔哽咽，「他完成任务了，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