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JN

（三十三）

明楼本来以为可以站起来，膝盖已经稍微离开蒲团，却被明镜一句话呛回去。
早已痛的发麻的膝盖重新跪到蒲团上，再一次承受着全身的重量。
在触碰的一瞬间，痛感再一次袭来，明楼身形有点不稳并往前倾，明楼伸出右手抵在地上支撑着，咬紧牙关挺过去后，重新跪好。
“明楼，你还记得当年你把阿诚接回来说要收养时，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吗？”
“我们当年年纪还小，又已经有了明台要照顾，加上收养与救阿诚不同。救他，仅此一次，他往后的生活与我们无关，但收养他却不同，那就代表着我们就是阿诚唯一拥有的，我们必须为他负责。您担心我们分不出精力去照顾阿诚，所以想要劝打消我想收养阿诚的念头。”明楼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
“没错。”
“那个时候我发誓我将待阿诚如自己亲弟弟一样。”
明镜对明楼的说法不置可否，续问道：“那你当年赶走桂姨是的那番话你记得吗？ ”
那个时候桂姨把明诚身上的伤都归咎于明诚自己不小心，与她没有丁点的关系。
可是明楼不相信，他不相信曾经双目露出对世界好奇的明诚几年后变成他们发现时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的状况。
直到明楼扬言要把桂姨赶出明家，桂姨歇斯底里地诅咒着明诚，明楼展露出今日明长官的气势。
——你要折辱一个人，我偏要他成才，成为一个你只能仰望的人！
就是从他吼出那句开始，明诚每分每秒都黏在明楼身边，寸步不离这个能够给予他安全感的人的身边。
“历历在目。”明楼确切地回道。
“很好，那你应该也清楚记得十年前那次绑架案，你对着手术后刚醒过来的阿诚说了些什么吗？”
阿诚那次可说是九死一生，当时医生也说了，再晚一点送到医院来，阿诚怕是救不回来。
所以当阿诚一醒过来，明楼便立马握着他的手，对他道：
“以后不许再牺牲自己，不许再以自己为饵，不许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记住，凡是有大哥在，大哥会保护你，会照顾你。”
明楼怕他再不跟明诚说，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回来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后来，凡是有大哥在这句话变成了明楼对明诚的口头禅。明诚不下一次调侃明楼，说当他需要明楼时，明楼横向发展的身材会让他不能准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或许是经常听着这句话，明诚已经当成理所当然。到后来当误会出现时，明楼不在明诚身边这个打击便变得巨大且无法接受。

“明楼都记得。”把思绪从过去抽回，明楼回答道。
只要是关于明诚的事，明楼都记得。
“都记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阿诚会发低烧，食欲和精神不好，体力透支？这都是苏医生告诉我的！你有把他当亲弟弟，没有把他当成仆人使唤吗？你没有折辱他，没有打他吗？你有好好地照顾，没有忽略他吗？”
明镜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换着是平常，明楼能肯定的回答：
没有把他当成仆人！
没有打他！
没有忽略他！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都脱离他的掌控，往不能预计的方向走着，他也确实做错了。
他尝试弥补对阿诚造成的伤害，可是还是得不到原谅。
大姐问到这个份上，是阿诚告诉大姐了吗？
应该不是，阿诚不是这种人，他不会在背后打小报告。
那就是大姐替阿诚抱不平。
阿诚，如果让大姐替你出这口气，你会原谅大哥吗？
“我从来没有把阿诚当成仆人，他永远都是我要保护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明楼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那就是说你不否认你曾经折辱过打过阿诚？”
“明楼有错，请姐姐责罚。”明楼下定了决心让明镜代明诚惩罚自己。
明镜本来只是想问个明白，为什么阿诚的状态这么差？为什么明楼没有照顾好阿诚？可她真没有想到明楼这么直接就承认了，他打过阿诚！
“那威风八面的明长官，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二十马鞭。”

阿诚，这样应该足够弥补我的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