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JN

（三十二）

明镜在明楼进门时便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可是她并没有立刻去找明楼。
一般是她想陪在明诚身边，现在明诚的情况让她很不放心。另一半是看到明诚这么消瘦，明楼却肚满肠肥，他明楼是怎么当人大哥的？
可是没想到罚完他以后，他竟然想要先吃饭！
明楼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这下子明镜炸开了。

“大姐⋯⋯有话好说。”明楼声音里透出止不住的痛。
“明大公子，你现在是觉得当汉奸和吃饭比起其他包括家人都重要了吗？”
“大姐⋯⋯您误会了。”明楼还在尝试压制从伤口泛起的痛感。
“误会？今天要不是我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住在酒店里？”明镜深呼吸后续道，“今天你当着父母的面，老实告诉我，你回到上海后，一头扎进新政府汉奸走狗的门下，是不是要附逆为奸，卖国求荣？”
“大姐，明楼从小受姐姐教育，只知道精忠报国，哪知道附逆为奸。明楼若是有半点卖国求荣之心，愿意听从姐姐发落。”明楼说的的确是事实。
“好⋯⋯”在她听起来，这都是明楼的花言巧语。
“那请问新任首席财经顾问明楼先生，对于你的官阶头衔，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还不止这些，还有新任时局策进委员会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曲线救国。接着说。”
“说什么？还能怎么说？你已经把我所有的话堵上了，除了曲线救国我还真没有第二句话可说。”
明镜显然是厌倦了明楼不断绕圈的回答，她再一次举起马鞭。
明楼看见马鞭举起，表面还是平静，可是心里已经慌乱起来，刚才那三鞭还在痛着，他真的不想再挨马鞭，便急忙解释道：
“大姐，明楼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好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分明就是变色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着我你说身在曹营心在汉，当着周佛海你会说效忠新朝努力国事，当着汪曼春你会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吧。你要是落到军统手上会不会说你来自抗日统一战线。”
“确实如此。”
这四个字又激起明镜的不满，抬起的马鞭又一次抽到明楼身上，恰巧落在刚才三鞭的其中一鞭上。
再一次的鞭打把原来的伤加重，明楼感觉到刚才的那鞭打得他皮肉外翻，一些温热的液体顺着衣袖往下流。
明楼低着头，右手扶着左臂，双眉紧皱。
“冠冕堂皇地做演讲这一套我不吃！你在外面嚣张跋扈就罢了，到了家里你就给我规规矩矩的说人话。听到没有！”
“是。”明楼用带点虚弱的声音回答道。

其实明镜本来也不是完全相信明楼会全心全意投进新政府，她的弟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
一番询问后，加上听着明楼解释说自己是中国人，是她的亲人，明镜便想起以两张从吴淞口出关的免检货物特别通行证为考验测试一下明楼。
见到明楼二话不说掏出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明镜心底里是高兴的，证明明楼还是与往常一样，并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心底一块大石落下，明镜脸上露出进祠堂后的第一丝微笑。
明镜接过通行证看见明楼的签名在上面后，满意的收起来。
看到明镜脸上收起了严肃的表情，便试探道：
“大姐，如果您满意这个通行证，那⋯⋯可以让我先站起来说话吗？”
然而，这一笔汉奸账算了，明镜还有阿诚的那一笔账要跟明楼算。
“谁说你可以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