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JN

（三十一）

当年一别，再回来，却是物是人非。
看着眼前的明公馆，明楼心里有着莫名的沉重。
当年离开时他不过是一个学生的身份，漂泊在外多年也没有几次机会回来，现在此刻他的身份已然不同，再看着这个家，既感慨，又复杂。

跨步进门，家里的摆设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眼下四下无人，略微冷清。
明楼抬首看向明镜的房间，房门闭上，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回想上午明镜的怒火，今天这一关怕是不容易过了。

明楼把大衣脱下，和手提包一起搁在沙发上，平常会有明诚帮他收好，可是今天明诚先送明镜回了家。
阿诚呢？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整天下肚的都是红酒和咖啡，加上明诚又不在身边，事情处理上来倍不顺手，又饿又累，明楼现在只是想坐下来歇会儿。

刚坐下，明楼便看见阿香匆匆忙忙地拿着一条毛巾走过，然后她发现有人坐在沙发上。
“大少爷？大少爷，您回来了。”
“阿香，几年不见又长高了。”明楼换了个姿势续道：”待会给我煮一个面条，我有点饿了。”
阿香鞠躬示意，然后回道：“大少爷，你别歇着了，也么空吃面条。大小姐说，您一回来，就得去小祠堂跪着。”阿香眼里露出可怜明楼的眼神，毕竟这个家里，明镜说的就是一切，谁也不敢不从，包括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明楼。
“我知道了。“明楼想到待会在小祠堂的情况，手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膝盖，这是免不了的⋯⋯
看到明楼凝重的表情，阿香还是好心的提醒明楼一句：
“大少爷，阿香多口说句，这次大小姐因为您当上新政府官员和阿诚哥的事可生气了。大少爷，您自己小心点吧⋯⋯”
“没事。”
明楼带着沉重的步伐，推开小祠堂的门。
明镜并不在。
明楼上前在父母的牌位前上香后，双手垂着，正跪在蒲团上。

———

明楼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碰到枪口上了。
明镜以前也有责罚过明楼，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晾着他不理。
他回明公馆时是傍晚六时左右，现在将近八时。
明楼双腿从开始的阵阵刺痛，到现在的麻木。
如果换成明台，明镜一离开，他就会坐着，到明镜回来才跪回来。
可是，明镜说的话，他不敢忤逆，所以他一直都是跪着，丝毫没有躲懒。
明楼不肯定如果他现在站起来，他能不能站得稳。

明楼想过为什么明镜这一次会这样对他，但是任职新政府应该不至于这样，反而是阿香说的关于阿诚的事。
难道大姐知道了他和阿诚之间的事？
这个念头在明楼的脑海划过。
但可能性不大，毕竟这样的事，足以把他赶出明家，这就是为什么明楼当初为明诚准备戒指时也要穿在银链上。
——没那么明显。
现在，大姐还把他晾在小祠堂里，证明大姐应该还不知道。
可是除了这些，明楼还真的想不出任何理由。

又过了半个小时，明楼饿着的肚皮开始抗议。
这时候，门外传来高跟鞋走路时敲在木板地上的声音。
嘎哒⋯⋯嘎哒⋯⋯嘎哒⋯⋯
明镜走进小祠堂，把门关上后，一言不发走到明楼眼前。
“姐，我回来了。”明楼的肚皮好像跟明楼作对一样，又再发出咕噜咕噜声响。
“明大公子，饿着的滋味好受吗？”
大姐是真的故意要晾着自己的。
“大姐，我今天东赶西跑把事情处理好就马上回来，一整天都没吃上什么。你看我都跪了这么久，也快到晚饭的点，要不我们先⋯⋯”
明楼本来是想让明镜动了恻忍之心，先应付过去。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明镜便拿起供台上的马鞭对着他抽过去。
——啪！
这一鞭从后背到左臂，明楼能够感觉皮肉撕裂的痛袭来。马鞭的威力他很清楚，可是这一次明镜是下了狠劲，比往常都要重，伤口应该渗血了。一波又一波的痛继续从伤口传来，让明楼倒吸一口冷气，他只能咬紧牙关抵着。

可是，这只是开始，明楼还没有缓过来，明镜又再挥下马鞭。
——啪！啪！
连续两下，又再落在后背和左臂。
明楼提起右手虚扶着左臂。
叠加起来的痛稍微超出了明楼的估计，让他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