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JN

（三十六）

明楼尝试让自己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正常点，但膝盖却是不争气的用不上力，让他只能步履蹒跚地走进来。
明诚看着又是一阵心痛，他又害得明楼受罚。
明楼坐到明诚床边后，明镜静静退出房间，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聊上一会。

明诚上下打量着明楼，看到他身上綳紧着，显然在忍着痛。
明诚很想问明楼的伤势怎么样，伤口有没有好好地处理？但开口后，只是说出一句：
“大哥⋯⋯”
明诚不知道明楼听到这两个字有多感动，这一段时间明诚都是用明长官或者是先生来称呼他，大哥这个词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他看得出明诚对他的伤势很担心，如果一开始知道这样能把明诚的注意拉回来，让他受上百鞭千鞭他都愿意。
“阿诚⋯⋯”
明楼还没有把话说完，明诚便抢着道：“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明楼心想，怎么会不值得？
“阿诚，你别这么说。”明楼握起明诚的手：“自始至终，你是我明楼唯一一个爱的人，没有其他。我之前说话是重了，打了你也是我的错，但你是我的爱人，这是永远不会改变。”
明楼很少的情况下会这样直接，就在确立关系上也没有那么直接。明诚心里是感到温暖的，自己在明楼心中并没有失去这样的一个身份，不是仆人，也不是弟弟，这样他已经满足了。
可是，这几句话来得太迟，他这个命不久矣的人霸占着明楼的心又有何用？
如果他像梦里突然死去，只会让明楼伤心断肠，他是不是不如早早离开，长痛不如短痛。

明诚没有回答，明楼怕从此赢不回明诚的心，心里开始有点焦急。
“如果能让你消气，不止是这十鞭，再来二十鞭，三十鞭，甚至是一百鞭，也是甘之如饴。”
“一百鞭，大哥你是不要命了吗？”那句确实戳中明诚的内心，他不愿明楼因为他而受到任何伤害。
“一百鞭能换回你叫我一声大哥，我愿意。”
“大哥，什么时候你不光是身材长肉，脑子也长草了？”
明诚终于愿意跟自己开玩笑！
“阿诚，你不怪大哥了？”
“嗯。”我不想你为我将来的死而自责。
明楼没想到这么容易明诚就原谅了他，不过过程不重要，最重要是结果！
“你等会，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明楼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拿着一个明诚熟悉不过的小盒子回来。
明楼打开小盒子，露出分别穿在银链上的对戒。
“你可认得戒指里面刻的数字？”
明诚拿起戒指，发现了上次没有看见的两组数字。
31-34-45
13-23-15-33-22
明诚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眼浅，暖流再一次在眼眶里形成并打转着。
他认出了那两组数字，是他跟明楼被四方密码加密的名字。
LOU
CHENG
每只戒指都刻上了代表着”楼诚”的两组数字。
这就是明楼心意最好的证明。
一对他从来都不敢奢求的戒指，明楼竟然为他准备了。
他那时竟然还觉得那是为汪曼春准备，他真是笨的可怜。

“阿诚来，我来帮你带上。大哥不能堂堂正正戴再你的手指上，但也要穿在项链给你戴上。”
明楼专注地为明诚戴项链，而明诚却再一次堕入思绪中，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为什么是这样的时机？
这是一辈子的承诺，但这对明楼根本一点都不公平。
他终究会离开明楼，他不想梦境重演。
明诚已经决定好。

———

明楼享受着明诚原谅了自己，回到以前的关系的时光。
明诚享受着最后以这样的身分陪伴在明楼身边的时光。

明楼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明诚吃粥。
明诚轻轻地为明楼背后的鞭伤上药。

明诚说累了，要睡觉去。
明楼也折腾了一天，伤口还痛着，看着明诚睡下后，也去睡了。

待所有人都睡下后，明诚睁开眼睛，走到书桌旁。
他执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明镜，一封给明楼。
给明楼的信封套里还装了那条穿着戒指的银链。
各自封好后，两封信整齐地放在书桌上静候收信人拆开。

明诚没有打算带走很多东西，他本来就没有很多。
他只是收拾了几件衣服，一些明楼送的东西，还有两张照片，他和明楼的，还有全家福。

这次离开后，恐怕在他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有机会踏入明公馆。
明诚走到明镜房间门外，跪下叩了三个头。
再走到明楼的房间门外，跪下叩了三个头。
然后步出这个他成长的地方，让身影没入黑夜之中。


（第二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