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JN

（五十六）

这句话带给明诚极大的震撼，当头棒喝。
没错，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道外。他们亦曾经发誓要守护着对方，直到最后的一秒，他怎么会想到要躲开明楼，独自度过死前的时刻⋯⋯

“刚才听到苏医生说你的病情，是从杀死柳生的那晚开始。这么长的时闲了，我也没有察觉。”明诚心想，这不怪你，因为我也有瞒着你的成分。
“苏医生说的那些症状，你头痛时，恶心时，是在政府办公厅里面？酒店里？还是都有？我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那些时候你是怎么一个人靠着药物，还是靠着意志力熬过去。”明楼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只希望在未来⋯⋯不多的日子里，你不要掖着藏着，痛的时候告诉我，不舒服的时候也告诉我，都告诉我⋯⋯”明楼的话都后来越说越慢，到最后停住了。

“大哥⋯⋯大哥⋯⋯”明诚见明楼突然间停住了，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定住了。明诚用力握着明楼的手去唤回他。
明楼终于动了动，握着明诚的手垂到床上，明诚再一次看到明楼的表情。
他现在更加疲惫，眼里也更有些泪光。
“大哥，你怎么了？”明诚关切地问道。
明楼脸上挤起一个笑容：“我⋯⋯没事。”然后，他在怀里掏出明诚还给他的戒指银链。
“这条银链从你还给我的那天，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身边。”明楼摸着戒指上的代表着楼诚的刻字，然后俯身上前，再一次帮明诚戴上银链。
明诚感受到银链贴在肌肤上，传过来属于明楼的余温，然后他听到明楼在他耳边道：“别再解下来。”

不会再解下来！再也不会！
明诚在心中呐喊着，他想捉住明楼，告诉他在离开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看见明楼在大街小巷中寻找他，那些夜里寻找他时身体摇摇欲坠的情况，还有，就是明楼还不知道关于转变者一事等等。
但明楼在戴上银链后，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然后立起身来。
“大哥，你要去哪？”
“一些事情我现在要先去处理，我会吩咐阿香做一些粥给你吃，吃完了你继续休息，这几天不许你做任何工作相关的事情。”说罢便转身离去。

———

明楼离开不为其他，只为两件事。
一是今天76号抓捕大姐的后续，为了确保76号没有任何可以对付他或者明镜的证据，有些人是留不得。
明楼驱动汽车，往76号走，他刚踢开梁仲春的大门就看到里面正在进行检讨大会。
正好，所有人都在。
明楼一枪毙了陈亮，那个胆敢把明镜抓回来而且还敢审问她的行动队队长。
然后就是对明诚开枪的两人，明楼分别又是两枪，对准两人的腰侧，造成与明诚一模一样的伤口。
“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八个字，字字砸地有声。
在场的76号队员讶异于明楼他真敢在76号里光明正大地杀人，梁仲春是为明楼的震怒而担忧他的官职，而汪曼春却在想着明楼精准的枪法。

二是为明诚寻找神经毒药的解毒剂。
76号那边完事后，他驱车前往苏医生处所，拿取实验性雾剂四型剩余的样本。
取得以后，又马上转道到地下党和军统的据点。
明楼分别以眼镜蛇和毒蛇的身份，向上峰汇报他们截得日军最新研发的神经毒药，但过程中有队员误中毒药，请求上峰立即研发或者从日军手上寻找解毒剂，明楼还吩咐队员以最快速度把雾剂四型的样本送到根据地。

把两件事都处理完的明楼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明公馆。那时已经过了饭点，阿香切了一些水果让明镜在客厅里享用。
明楼上前问好，见大姐脸色好多了， 他也就安心了。
明镜本来还为着明楼派人跟踪她而生着闷气，但看到他脸上隐藏不住的疲惫，那道气也消了一半，还让他坐在沙发上，问他吃了饭没有，用不用让阿香去弄点吃的东西。
明楼摆摆手，他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只是觉得眼前忽亮忽暗。他一只手托着头，靠着沙发，和明镜聊天期间不知不觉就陷入混沌之中。
明镜以为明楼是睡着了，心痛着他在说话之间都能睡着，他到底是有多累？
明镜便拍了拍明楼肩膀让他回房间再睡，可是拍着拍着才发现不对劲，她怎么拍明楼也没有醒过来。她摇了摇明楼的肩膀，明楼更是向另一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