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JN

（七十二）

为了完善处决叛徒许鹤的计划以及挂心明台截获日军第三战区兵力部署的行动，明楼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晚上睡了不到三、四个小时便会醒过来，头痛，晕眩的情况持续，甚至出现心悸，好几次明诚让他去看苏医生，明楼都以休息一会就会好而拒绝。
明诚想着起码让明楼吃点止痛药，缓和一下症状，但明楼却执拗地拒绝，明诚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更生气明楼整天让自己准时吃药，他却有药不吃，有病不看医生，明诚哪知道明楼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明诚，最终还是明楼哄着，明诚才消了气。

本以为事情一直按着预期进行，却没想到截获日军第三战区兵力部署的行动在收官阶段才出祸事，把他们一切的准备都全部推倒。
东窗事发后，日本领事馆内，明楼在与南田的对话过程中，他看到南田锐利的目光，透过镜子死死地盯着她的猎物，也就是此时此刻弯身准备捡走南田故意留在地上的手表的明诚。
一只本应无害的的证物手表，在放者有心，取者有意的情况下变成了一壶鹤顶红。
明楼知道这是南田的圈套，但他无从提醒明诚，外表装作若无其事，但早已心急如焚，指甲也已经深深地掐进肉中。
看着明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表收进口袋里，一步一步地掉进南田设下的圈套，明楼心下只能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想出应对的方案，待会要怎么做才能解除南田对明诚的怀疑，这无疑又加重明楼已经疼痛不堪的头的负担。

驶回明公馆的路上，明楼一直托额蹙眉闭眼，明诚从后镜看到明楼的情况，不禁询问道：“大哥，怎么了？”
“东西拿到了。”明楼沙哑的声音响起。
明诚讶异与明楼对他的行为的察觉，他刚才的位置两人应该都看不见才对⋯⋯
明楼一字一句地把刚才的情况一一分析，包括其中的疑点，然后就是后续最坏的结果，让一切指向他们身上，再被带到宪兵总部严加审讯。
明楼的声音里带着不止是疲惫，还有失望。

明诚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动是多么的愚蠢。
他悔恨自己的鲁莽，为什么这么明显的陷阱摆在面前自己还扎进去，更有机会把大哥逼入不复之地，把他和大哥还有其他同志送上断头台。
他现在心里只想为明楼撇清一切，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错把大哥，还有大哥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情报网给拖垮⋯⋯
“是我犯下的错，我拿命扳回来。”
“你有几条命？”
“就算是把我剩下的这半条命搭进去，我也要扳回来！”
明楼看穿明诚想要牺牲自己，但他现在没有时间把他纠正回来。只好对他大声一吼：“明诚！”
这一吼终于把明诚的理智唤回来。
“大哥⋯⋯”
“先回去。”
明楼没有让明诚说完，只是落下淡淡的一句，声线里无比的失望和愤怒刺痛了明诚愧疚的心。然后一路上，明楼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明楼的冷淡让明诚愧疚感更重，他错得太离谱了⋯⋯

事实上，明楼此刻并没有怪责明诚的心思，只是明诚一而再再而三地毫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让他痛心疾首。
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他只想把剩余的心思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全都放在为明诚摆脱嫌疑当中，其他包括开导明诚只好在解决了燃眉之急后再算吧。

明楼在余下的车程中闭上眼睛，头往后靠，然后把托额的手移到胸前，轻揉了几下以缓解胸前不适。